“很多人都问我恨不恨他,但对于他,我的情感很复杂。”高先生口中的“他”叫付泽阶,曾是他在安徽省和县南北少林武术学校读书时的教练。
1997年6月30日,安徽省和县南北少林武术学校发生130人剧毒急性鼠药中毒事件,造成7人死亡。高先生是这次事件的亲历者,那一年,他17岁。躺在医院里时,他意外得知下毒者竟是付泽阶。“他被另一个武校收买了,为了5万元。”
时隔26年后,此案将于11月1日在安徽马鞍山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高先生告诉潇湘晨报(报料微信:xxcbbaoliao)记者,当天他会去旁听。接到法院通知后,师兄弟们拉了群,能拿出证据提起刑事附带民事诉讼的人,不过十余人。“我不起诉了,太久远了,病历资料都没有了。”
亲历者:教练被收买投毒,7人身亡
高先生告诉记者,今年9月18月,一通来自马鞍山中院的电话,将他的记忆拉回到1997年6月30日的早晨。时隔26年后,和县南北少林武术学校投毒案破了,嫌疑人付泽阶、朱祖林于今年5月被抓获。
事发时的场景,26年过去,高先生依旧无法忘记。那一年,高先生17岁,正在武校读书。如同一个稀疏平常的早晨,高先生与师兄弟们一起吃着早餐,馒头就着咸菜,等待训练。“早餐吃和闻起来都没有任何特殊的味道。突然间,身边的师兄弟纷纷口吐白沫,倒在地上。密密麻麻,倒了一片。”
看到此场景,高先生愣了几分钟,意识到或许是食物中毒,他开始想办法自救。“我们赶紧拿来脸盆,用洗衣粉搅和了一盆水,一人喝了几大口。后来知道毒下在了咸菜里,所幸我吃得不多。”
事发后,高先生和师兄弟们一起被送往医院,不时有相关的消息传来。“公安来医院做笔录的时候,我们还以为是学校的一个老奶奶,她那时应该70岁了。后面调查出来,才知道是我们的教练。”
下毒的人是教练付泽阶,这个消息让高先生感觉难以相信。“他平时对我们挺好的。”
高先生说,案发后,他得知付泽阶之所以投毒,是为了帮同样开武校的同门师兄弟朱祖林给和县南北少林武术学校校长一个教训。“两所武校之间有竞争,对方花5万收买了付,承诺给5万元,后来好像只给了500元,两人都跑了。”
事发后,高先生回忆起,付泽阶曾经给过他们暗示。“付泽阶私下跟我们每一个学生都聊过天,有意无意提醒我们离开,说他要辞职了,带我们去别的学校,免去我们的学费。他当时跟我们的关系真的处得很好。”
因此,当一个又一个的人询问高先生,恨不恨付泽阶时,他都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不恨。提到付泽阶,高先生的情感很复杂。“他当时也才20多岁,年轻冲动。但是我恨另一个人(朱祖林),我们不认识他,他为什么拿我们这些小孩的生命开玩笑。”
1998年,在多地政府网站发布的、国务院办公厅转发全国爱国卫生运动委员会等部门关于剧毒急性鼠药特大中毒事件情况报告的通知中,也曾提到此事。其中载明,安徽省和县南北少林武术学校发生130人剧毒急性鼠药中毒事件,死亡7人。
高先生告诉记者,事发一段时间后,他们又被学校重新召回去,学校一直开了很多年,后来房子租了出去,直到前段时间被拆了。
一切似乎归于平静。但高先生知道,伤痕仍在。“去世的7个人,有2人是我同班的。”高先生说,多年来,大家默契的鲜少提起此事,不愿意掀开伤疤。“但我知道他们会被抓到的,早晚会的。”
时隔26年案件近日将开庭
潇湘晨报记者注意到,2023年8月1日,马鞍山市人民检察院曾发布了《付泽阶、朱祖林涉嫌投毒罪一案被害人权利义务告知书》,显示该案已由马鞍山市公安局于2023年7月31日移送马鞍山市人民检察院审查起诉。
马鞍山市中级人民法院曾先后两次发布该案的开庭公告,该案现延期至2023年11月1日上午在该院公开开庭审理。
9月18日,马鞍山市中级人民法院关于被告人付泽阶、朱祖林犯投毒罪一案审理情况的通告显示,马鞍山市人民检察院指控被告人付泽阶、朱祖林犯投毒罪一案,法院立案受理后,依法向被告人送达了起诉书并告知了相关诉讼权利义务,积极做好庭前准备工作。
根据法律规定,案涉被害人或已死亡、丧失民事行为能力的被害人近亲属有权提起刑事附带民事诉讼,有权委托诉讼代理人。请案涉被害人或其近亲属于公告发布之日起五日内向该院提交刑事附带民事诉状及相关证据材料,期满不提交的,该院将依法进行审理。
后续审理情况,该院将在外网及时发布相关信息,请各被害人或其近亲属予以关注并相互转告。
10月25日,潇湘晨报记者联系到马鞍山中院刑一庭的一名工作人员,询问上述案件是否为26年前的和县武校投毒案,对方表示“没有义务告知”。
高先生告诉记者,他会在11月1日当天旁听庭审,但是他不打算提起刑事附带民事诉讼。“当年的病例找不到了,医院的档案也没有了,我咨询了一下,起诉的意义没多大。”
26年过去,当年的师兄弟早已分散到各地,渐渐失去联系。高先生在网上发布了消息,希望能找到故人。
潇湘晨报记者注意到,除高先生外,还有多名网友发布视频或留言,称是当时武校的学生或学生亲属。截至记者发稿前,暂未获得更多有效信息。
“我们拉了一个群,里面大概有三四十个人,群里如果有想要起诉的就再单独建一个小群,大概有十几个人会提起诉讼。”高先生透露。(据潇湘晨报消息 记者:周凌如)
编辑:汪锦梅